Wednesday 26 December 2007

悼曲/情詩


我願成為你案上的一楨地圖
或者由你將我繪於穹頂之上
讓日光在我身上留下足跡
讓你在我身軀上規劃疆域

我知道你仰賴我的滋養
一如野牛與羚羊需要草原
而草原需要土地,土地需要陽光
但我終究不成宇宙華爾滋的中心
神卻仍然將你放牧於我身上
每天夜晚,你希冀著我的肉體
一如幼獸離不開母親的奶水

哪麼
就讓我在你的記憶裡逐漸殘破
好似一張一元五角的梅花郵貼
只能使用一次,用來捨棄過剩的思緒
你說你要成為吉普賽,你便得以流浪
而我成為無法被捨棄的戳印
刻在你的身軀並代表你的價值發言
只能使用一次的純白信封
一次性的價值,而我正包裹著你靈魂

我是四散的大陸,你必須回溯億萬年
想要拼湊出我原本統一的模樣就得如此
你必定知道這是我許下這個願望的原因
給你一份地圖,恰好一刻鐘當下的我
除此之外任何線索都是沈冗多餘的
若不費心追尋,就無法尋得我於此時

而此時我就如此赤裸地橫臥於你案上
彷彿我倆並非處於同樣時間或空間
又彷彿邏輯無法以你的存在證明我

這勢必對你而言是件很傷腦筋的事吧
即使你哭吼到返祖地成為野獸那般
我也無法回應你的期待,最多不過血肉
而那便是我們的全部,一絲一毫
作為夏娃與亞當的全然罪念

我想我是在贖換某種原罪的
你也是,即便當下的你並不足以瞭解
我們都有某種程度的欠缺,某種無知
在豁達之後的深沈劇痛,撕心裂肺地

啊,我想我沒有時間同你再說一句了
我必須那樣原始而野蠻地與你擁抱
正如你必須不斷追尋我殘存的氣息般
或許會有出口,或許不,或許另一扉門

牧神頂著羊角在世界的懷抱中睡不安穩
而我們原來只是夢裡兩根矗立的鹽柱
無盡的愛,永世之罰,用來給後人作榜樣

Monday 17 December 2007

ING 21K @ 2:34:40


跑步就是這麼回事
我們總是有各種工具讓我們的行動更快更舒適
但是唯有用自己的雙腳踏在土地上
才能夠切切實實地感覺到這副軀體是自己的
也才因此發現原來憑著雙腳我們可以到任何地方
(上面那句是借來的)

今天早上再回過頭來看美蒂歐的心得
突然間就想起ING、兩週前的101、以及更久之前的環島
對我而言都是一種儀式性地記述著不可思議的夢幻體驗
選擇一條沒有走過的路、不去選擇目的地之類的
很多事情想通了反而會因為本身的單純而感到絕望
於是跑步、騎車、登高、步行成為我所選擇的方式
用來體驗自己

或許是跟攝影了一段時間也有關係喔
總認為用腳走比騎腳踏車好、騎腳踏車又比坐車好
速度換取了時間,但是移動成為點與點之間的對等關係
平行、缺乏內容而且毫無趣味
親自用身體去感受移動的過程,我才有辦法有更多感受
哪,跑步、騎車、步行的途中
自己跟自己的關係既像是朋友又像是敵人
這種感覺很有趣,從未像這樣與自己對話過

而之所以稱這些是夢幻的體驗是有原因的
舉個例子來說,常從101底下經過,也到過觀景台
但是親自用自己的雙腳上去則是完全不同的事
並不是地面加上92樓的總和而已
那是91個樓層、2046階,甚至還不只這樣
ING也是,從這裡出發,然後再回到同樣的地方
馬拉松也不僅僅只是起點與終點的總和而已
21公里,用腳踏在平時不會有機會踏足的地面上
一公里一公里地,一邊與自己戰鬥著扶持著然後前進
這種事情不管做幾次,回過頭來都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我覺得,這種事情其實是不是跟一群人做都沒什麼差別啦
所以一直有種大拜拜的感覺,畢竟我總是會不斷略去不熟的人
不過居然遇到了美蒂歐,這是出乎意料的事情
11萬人參加的活動要遇到熟人實在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另外還有一個小插曲,之後再附上

哪,現在開始覺得,既然我可以憑著自己的腳跑這麼遠
乾脆就來跑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吧
例如說跑步或步行出去玩之類的(如果帶著相機就不好跑了)
長途還可以再加強,其實這次都沒有練長途的心肺適應

話說,沒想到遇到的人還有另一個
就是之前在101登高的時候在觀景台聊起來的人
這次在禮拜六時去報到的時候又遇到了
結果就約6:20在捷運站見面在一起去跑
還獲得了他朋友的一根香蕉的贊助(香蕉真是好物)
最後要回去的時候突發奇想又會過頭去幫全馬加油的時候
又看見他啦,哪,好像是下次還會參加全馬的樣子
這種世界這麼小的感覺(或許使用雙腳也縮小了世界喔)

啊啊,再多練練吧,我還想用腳踏上更多地方
做更多以前沒有做過的事情啊

Monday 10 December 2007

女神、島的聯想


薄暮的森林,禁忌的霧氣裊繞
裙擺沙沙作響地赤腳走在露水上
扭曲的枝幹蜿蜒從心臟指向纖細的指尖
找不著回家的路於是只好在野地裡暫住
草原上的精靈被無意間留駐在樹的懷抱

在烏鴉的看顧下長大,和灰狼一起嬉戲
充滿野性的無處訴說的,以歌唱出來的
最原始的部族情懷,尚未被瞭解的孤寂
泉水和風並非追求對仗的文明人所瞭解
所以不斷地在巨石圍繞的圓圈中舞動著

水晶球不但是謀生的工具更是心靈依託
馬與弓箭、風笛與皮鼓,暴風雨和雷鳴
放棄了充滿血腥的皮革改換上藤蔓與草
薄紗無法全部遮掩的,一如水晶般透徹
是故水晶球本身才是女神存在的隱喻
超越時間,用黃金編織牧人成對的花冠

嘗試啜飲月光,在溪水中潔淨身體
霧氣把家園蒙蔽,一旦踏入將立刻迷失
於是在波濤洶湧的岩石懸崖上成為燈塔
微弱鯨油蠟燭火光點亮無形距離一百哩
柔弱的赤裸雙眼所見僅有海洋、冰與雪

在那樣的奇幻故事裡她是唯一的主角
於是自己獻身給自己,自己成為崇拜者
必須時時當心溪水偶然暴露的閃亮鑽石
無法以進步社會估價的事物僅存在此處

而她當唯一的仲裁者、唯一賣家與買家
直到連衣裳都捨去了,再也無法離開